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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炎尘衍生/平青】月与灯依旧 [上]

*炎尘衍生

*杨平×青花

*两更完结

*白色情人节快乐



酒过三巡,满月从树梢爬到屋顶,杨平端起坛子倒酒,却瞧见对面的青花脸上已经起了片红云。


“接着喝。”青花一手支住下巴,另一只手覆上杨平按着酒坛的手,软绵绵地想掰开杨平的手指抢过坛子给自己斟酒。


青花大约真的醉了,和杨平比,青花手指上的温度平日里总显得温凉些,可方才两人指尖相触,却灼人得让杨平刹那便抽开了手。


“别喝了。”


青花已自顾自给自己斟了一碗酒,杨平眼疾手快按上碗沿。


“喝酒不醉,有什么意思?”


青花笑着看他,杨平晃了晃神,这侠客平日多是副清冷难近的样子,可笑起来也当真是好看,若是青花此刻走在街上那一对对男男女女中间,这笑怕是要勾去不少人的心思。


“你已经醉了。”杨平叹了口气,端起青花的酒碗一口饮尽,竹叶青顺着喉咙一路淌进身体里,火辣辣的。


“杨平啊,你怎么沦落到上元节和我一起喝闷酒了呢?”青花倚在栏杆上,抬头望着空中绽开的烟火问他。


“我倒要问你,”杨平又给自己斟满了碗酒,心里不免有些酸涩,“你那红颜知己呢,怎么不陪她逛灯市?”


“红颜知己?”青花转过头来盯着杨平,他喝了酒,面上还是一片通红,眼底却是疑惑迷蒙,“我哪来什么…红颜知己啊?”



杨平和青花初识倒也是在这间酒肆。


那日校场操练完毕,又正是临过年的日子,杨平心里知道军中众将士心里思念家人得紧,却又不能回家,于是便领了他那两百号人的精骑小队来城中酒肆畅饮一夜。


喝到二更,众人都已迷迷糊糊,楼上却突然起了阵打砸喊骂的声音,杨平强睁开眼皮抬头看,一个着玄衣佩长剑的清秀侠客正将一个中年男人从客房里踢出来,那男人顺着楼梯一路摔滚下来,正倒在自己脚边。


杨平认识他,这人是境州城里出名的恶霸,平日总爱欺凌弱小,今日被他人教训,倒也是头一回见。


“少将军…救命啊少将军……”这恶霸抬头一看是杨平,又哭又嚎地爬过来抱住他的腿叫苦,“小人这条贱命今日怕是要折在这里……”


那侠客是个生面孔,他身后的客房里跟出来个穿绿衫的美艳女子,脸上红妆哭花了一片,正在抽抽搭搭抹泪。


“还不向这位姑娘道歉。”侠客纵身一跃,从二楼跳到大堂,腰间别的剑已出鞘,三尺多长的银刃抵在恶霸脖子上。




“那天酒楼里你救下的绿衣姑娘,她难道不是你的红颜知己。”


从恶霸手里救下那位姑娘以后,酒肆里的客人叫好连连,那姑娘脸一红,跪下来抓住青花的衣襟不放,嘴里说着“无以为报,愿做牛做马服侍公子”。


“一,二,三……四五六七八……”青花醉醺醺地掰着指头数数。


“你数什么?”杨平疑道。


“哈哈……”青花忍不住笑了出来,他眯眼望住杨平:“你这话说来实在好笑,我在外游历这一年多来,想以身相许的人遇见不知多少,有男有女,两只手都数不过来,难道他们愿意委身,我就要照单全收?”


“这……”杨平想想自己也真是糊涂,又想到青花话里说的“有男有女”,还没来得及细细思量,对面的人又接着开口。


“萍水相逢罢了,我第二天就给了她一些盘缠,雇了个老实的马夫送她回乡了。”青花手撑着脸看他,眼神磊落清明。


杨平只在心里疑惑,自己何时竟也像个女儿家,心肠百结了起来。


街上有人开始放天灯,酒坛大的天灯从两人身旁晃晃悠悠陆陆续续升上天空,灯面上写满了恋人之间隐秘的情话和心愿。


青花起了兴致,站起身来伸手截停一盏飘过的天灯,没想喝多了酒有些头重脚轻,竟是一个没站稳要栽倒。杨平眼疾手快,一把捞住青花的手臂扶稳,那天灯却从青花指边飞走了。


两人靠的近了些,杨平能闻见青花身上的酒气,他心里像叫被电了一下,赶忙要撤回手,却被青花牢牢反攥住手腕。


“你得赔我个天灯,走。”


杨平就这么被青花拉着下了楼,酒钱未曾结过,小二忙不迭跟上来“哎哎”在他俩身后追着,杨平有些犹豫,正伸手往怀里掏钱袋,青花一把拉过他跑出酒肆。


“先赊着!”青花远远朝那小二喊道,强赊酒钱倒是杨平的头一回,他心中隐隐不安,可又觉得前所未有的新鲜,甚至有些刺激。


街巷两边挂满各色花灯,灯火通明亮如白昼,杨平与青花像水里的两尾鱼,逆着人潮的方向行走,与身旁路过的人摩肩擦踵。


青花终于在一个摊子前停下,那段街巷来往行人已少了许多,略显冷清,想来大家都已经去市集那边看灯会了,守摊的是个上了年纪的老头,一看见青花来,就从摊子底下扯出最后一盏糊好的天灯。


“少侠你怎么现在才来啊?”老头冻的哆哆嗦嗦,嘴里嘟咛着把天灯递过来,“要不是等你,老头子我早就收摊了。”


青花笑了笑,借过天灯,然后捅了一把杨平的胳膊。


“愣着干嘛,付钱啊,二十文。”


杨平倒也没有什么怨言,掏出一粒碎银递给那老头,老头收下钱,给他俩留了个火折子,便欢天喜地地收摊回家了。


“那…我帮你点天灯?”杨平朝青花扬了扬手里的火折子。


青花点点头,双手捏住天灯的两角,杨平蹲下身吹亮火折子,小心地点燃那块松脂,捏住天灯另外两角站了起来。


“坏了。”青花瞧着杨平,突然笑了笑,说道。


“怎么了?”


天灯里被燃着的松脂熏热的空气往上浮,原先瘪了气一般的灯渐渐充盈起来,火光伴着热气映在两人脸上,杨平举着灯和青花对视着,心突然怦怦跳的厉害,只好别过脸问他。


路边走过一对依偎着的男女,女子挽着男子的手,两人口中说着些浓情蜜意的话儿,瞧见两个男人在此面对面放天灯又不啧啧称奇。


“杨平,你陪女子放过天灯不曾?”青花缓慢地眨了眨眼,墨色瞳中映出跳动的暖黄色火光。


“没有……”


“你可知道,这天灯的灯面上,他们都写些什么东西?”


“写什么?”杨平对十八般兵器怎么耍倒是从小精通,可天灯他却真没放过,更不知道上面还得题些什么字。


只是上元节,他却是知道的,这天是青年男女寻觅佳偶的好日子。前些年上元佳节,他也随着父亲去过王城,王宫里张灯结彩,仿着那民间灯市的样子热热闹闹,好叫受邀的王公贵族子女们一同赏灯赏月——若是看对了眼,更可结一桩喜事。


“左不过——”青花拖长了音调,将杨平的心思拉了回来,“往上面胡乱写些愿家人身体康健,愿自己功成名就的话——还有男男女女那些腻死人的情话。”


“那你抓紧时间写,我看这灯越来越烫手,待会怕是要拿不住了……”


“我,我身上没带笔。”


“……你且在这等着。”


杨平小心放开天灯,转身进了街边一家客栈,那客栈已打了烊,大堂里只点了一根蜡烛,杂役正边打呵欠边洒扫。杨平向着柜台里的账房先生借了支蘸饱了墨的毛笔,大步流星出来,把笔递给青花。


“你这傻子……”青花忽拧紧眉毛,像是生气了。


“嗯?”杨平一愣,不知自己说的话怎么惹又他不开心了。


青花不言语,也不去看杨平,只低头提笔往那天灯上写了串字,羊毫笔尖擦着灯面划过,传来沙沙声响。



平儿。


“啊?父亲?”


境州校场,大雨滂沱,雨珠砸在校场泥地上激起一圈圈浊水,豆子落地般嘈杂的声响灌入耳内,杨平回过神来,看向一旁的的父亲,心里却还想着数天前那上元之夜的天灯。


心悦于你。


心里想着那人隽秀飘逸的字迹,眉眼间不由得也柔和起来。


杨苍似是看出了些端倪,自己这儿子也是年及弱冠,虽然从小在军营长大,现下瞧这样子大约也是遇见哪家姑娘开了情窦。


“平儿,你可还记得上次沛国国君说要将他王妹许配给你那件事?”


杨平略一思索,回想起来了那联姻之事。


他以前从来未曾想过这些男欢女爱之事,总觉得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便是足矣,好男儿志向应在战场上,应在建功立业保家卫国,娶妻当得贤。


可他想起那玄衣侠客好看的眉眼,想起那天放完天灯不欢而散,杨平第一次觉得心中郁闷辗转难眠,甚至要恨自己是块木头。房间外忽然传来极轻的声响,像鸟雀落在窗外敛了双翅——片刻后有人推门进来。


“杨平,我只再说这一遍……”


“我瞧清楚了,你写在天灯上的字。”


光是凭着脚步声,杨平也猜到了来人,他翻身下床抢着答。


我也心悦于你。



“……人家收下了你的信物。”杨苍说道,又将杨平的思绪拉了回来。


杨平皱眉,他记得那日在殿上莫名而来的指婚,自己想也没多想便一口回绝,结果惹得大王不快。杨苍一把将他按住,斟酌了一番才说让沛国公主下嫁给杨平怕是委屈了。见大王脸色稍作缓和,杨平即刻取出随身佩着的一把匕首,说自己早有心上人,若那公主肯忍辱做妾,自己便也无话可说。


他说完便有些后悔,这分明是再混账不过的话,羞辱了那未曾谋面的人,可现下也只有这个法子能让人知难而退。


却是没想到沛国那边居然还真答应了。




tbc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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